2011-09-25

东师古游记

2011年9月21日,上午,一行五人,从锦江之星饭店门口打的前往东师古村(这是一个双堠镇、沂南县、临沂市等各级部门想从地图上抹去的一个地方,后来在双堠派出所做笔录时,无耻警员居然问我们怎么找到的这个村。)
先招的是一部老司机驾驶的的士,雪臻讨价还价到一百六十元往返;后来的是一个年轻人驾驶的,车况也没这部好,要价180,沙沙没有迟疑,直接答应了。黄宾和刘沙沙坐上了这部年轻人驾驶的车先走了。
我、雪臻、蕊霞三人坐上了车况好由老司机驾驶的这辆车
……

发了信息给朋友:车牌、司机所属公司、姓名——后证实此信息被黑帮截获。
进入加气站,我赶紧去小卖部胡乱买了些吃的
……
一路慢慢让老司机明白:一行五人,另外四人将下车后送给黑社会殴打,我需要拍摄一些视频资料后逃走,司机开始紧张,抽烟……

车过青驼没多远的一十字路口,有警员设点盘查,遮阳伞、办公桌椅、笔记本电脑,警员穿戴整齐……现场未见有女人
他们说有的士被抢劫了,所以要查车
我们的车被截停不到两分钟,有懂外语的一中年女人和一年轻女人出现在的士车门旁边,后面停着一米白色普桑,这时才想想这辆普桑一直从临沂跟到这里
一警员装模作样地查看我坐这辆的士贴在前挡风玻璃上的各种标,从右车门我坐的副驾位置探进身体来,很努力看标的样子,不断地向左边驾驶室探去,身体都快压到我大腿上了,老司机早被他们请下车了,可是丫的怎么不从驾驶室这边去看呢?丫还不好意思强行请我下车吗?我想;于是我对这警员说,你要看啊?我让你吧,我拿起没吃完的一包面包一瓶水下车了。
终于,他们说这辆车有问题,要扣下了。
——这时,我没能作任何纪录,亦没有向警察说已经付给了司机一百五十元车资。
蕊霞这边、沙沙那台车都处理完毕,年轻司机饶了一个弯问要不要继续走,但我们得打另外一辆车,路过多辆的士未见警员截停。
沙沙和黄宾胡乱找了辆车,我和雪臻等三人上了年轻司机开的这辆车,进入双堠镇,雪臻眼尖看到了崖子口小学,让司机停下,我们三人去了校门口,下课时间,透过栏杆式的校门可以看到里面的小学生欢快地奔跑,有一个貌似老师的人迎了上来,雪臻问:学校一年级有几个班啊?答:有两个班。再问:有没有一个叫陈克斯的学生啊?校门口旁边站起来一个矮个子,走到答话人背后,将脸躲在答话人脑后,双手用力地捏着答话人双肩;答话人再也说不清任何事,说什么为了学生的安全,不让我们进去什么滴,雪臻说我们不进去,我们只需要知道克斯有没有上学;答话人面部表情很奇怪:很为难、很恐惧……但在这奇怪的表情间隙,我看到他很快地点了一下头,不知道是暗示说克斯在这里上学,还是在暗示我们快走……
没问到结果。我又用BB9530再拍摄了一些周围的情况,并试图拍下刚在在答话人背后捏肩的那个矮个子的面容,但他尽力地躲在校门旁边的围墙后……
这时沙沙和黄宾所坐的那辆车又回头在校门口对面公路边等我们
这问答期间有好几个人从不同位置出现在这附近
……
这时约11:00多
再次前行
……
不到三百米,公路上方高架着不明建筑物(有点像大跃进时期的引水渠)
……雪臻让停车,准备下车,路边树林里有人向我们走来,雪臻用相机在拍他们;雪臻突然告诉我快拍,我回头一看,前方五十米左右,沙沙黄宾的车正左转要进入一个路口,有七八个人正围着,很快穿白上衣的司机被押解着向路边一小屋走去,我的9530根本无法调到适合焦距拍摄下此场景,于是我向前跑去,跑出去十多米,发现右边树林里出来更大的一群人,比左转路口人数多出三倍以上,跑得最快的一个额前有刘海的一小伙子,但我9530仍然看不清,我再向着右边出来的这群人跑去,跑了几步,发现拍摄不了什么东西,得与这群人有安全距离,于是我回头,看见雪臻蕊霞被几个人围着,来的方向也有四五个人围了上来,我向左边路口跑去,发现没有人围堵的就是公路边的菜地,菜地再向左边是树林,树林视线不好,也担心会踩坏菜地什么的,于是我放弃向菜地跑去,再跑到了右边,这时雪臻已被推倒坐在地上,视线看不到蕊霞,不到一秒时间,刘海男接触到我,我看到他真空穿着夹克,胸前有纹身,貌似鹰或龙。我们打到在地,9530被我塞到右边外套口袋里,我右侧着地躺在地上,正好压着了9530,三四个人费劲地搜着我的身,站着的几个人不时用脚踢我,我放弃了挣扎,试图松开右侧让他们尽快找到手机,可根本动不了…………
终于,他们找到了9530,拿到手的那个人看了一眼第一时间用力地摔到了地上,不锈钢圈蹦了出来,他捡了起来,看了一下,屏幕裂了,再摔,电池蹦了出来,踩了一脚,再捡了起来,屏幕不见了,只有机架,再摔了两次,捡起来将内存mini卡抽了出来放进了他的口袋里,这一过程看得我撕心裂肺——再没有什么可失去的了,我于是平静了,甚至有点懒洋洋地躺在那里,雪臻正被搜查,雪臻说:我是教徒不要摸我,对不起,激怒你们了……一个年纪较大的人过去拍拍她的嘴,于是雪臻不说话了,看到她看着我的眼神里有担心。
先把雪臻押上了一辆面包车,车门右边一个大胖子堵着右车门,脖子上很粗的项链,雪臻被侧着平放在座位上,我也被侧着摞了上去,后座还有人,在被摞上去的过程中,我很平静的眼神让大胖子、后面抬我的人的眼睛不再看我。
刚摞好,不知道谁收到谁的指示,大胖子下了车,雪臻和我分别从两边车门又被抬了下去,没几步进入路边空屋,进屋之前头上被套上了一个农村装饲料用的石棉编织口袋,我被放到了空屋子的冰凉水泥地板上,放到地板上之前看到了一双男人的腿,灰色内裤,上半身套着编织袋,这可能是黄宾,我想,这黄宾平时不是下半身喜欢真空上阵的么,今天居然穿着内内了。
被放在了地板上,有脚在踢过来,有人在继续搜索身体,有人在解开我的皮带扣,我很配合地让他们脱下了裤子,鞋子被脱下,有一只手用力地掐了一下我的大腿,接着有人在用手在打,有人用类似纸箱上撕下来的纸皮在打我的腿,火辣辣滴疼,我在想,他们用这种纸皮抽大腿是不会留下伤痕的吧。他们的恶,害怕被证明
打了有几分钟,刘沙沙在喊我和黄宾挺住,结果传来更响的抽打声,她又喊“打倒法西斯,你们这些暴徒”,这让我想起了刘胡兰,让黄宾想起了林昭
更响的暴打声音持续了一会儿,有水龙头放水的声音。然后是沙沙的痛苦的呻吟
这期间好像有人从别的地方找来了新的更大的编织袋,有一只放到了我的头上,后来把我装进去时我看到是“驰香 膨化豆粕”一种饲料包装袋,后来雪臻更正说是“香驰”牌的。
停留在地板上时间因被打、冰凉的地板让我身上肉多的地方散热散得很快,我用不易察觉很缓慢的动作想让肉多的地方与地板间有间隙,这样过了很久好像又很快,后来计算约在空屋子里有两小时左右吧,不准确
后被抬起,抬起时站了起来,他们把袋子往下套了套,然后我又被横着台到了车上,车上座椅比冰凉地板舒服多了,我的头隔着编织袋枕在一个男人的大腿上,车子向前开,约几分钟到有一个左掉头后右转弯的动作,走了些不平的路,貌似进入了一个有大门的院子,我被放进了一间贴有光滑地板砖的屋子,透过袋子底部,看到这间屋子墙根地脚线刷了有二十多三十公分的土红色漆,有的地方漆剥落后现出绿色,期间央求看守让我撒了一次尿,那时外面阳光灿烂,晒在身上很温暖,那泡尿尿了很久。我对他们说谢谢
期间通过缓慢变动躺在地上的姿势,发现门旁边有窗,窗外有树,这屋子约三米开间,五米径深,约十五平米左右,门后右边墙角堆着杂物,有一个放文件夹的竖式桌面文件盒,里面放着几个文件夹,
门对左边墙角放着一些工具,其中有一大锤,那让我很恐惧,只需要在我头上来一锤就可以让我的生命消失。
我进屋时头部方向这边有比较新的平面方角沙发扶手,看起来是临时搬到这屋子里来的,供看守门坐。
透过口袋底部看到看守们的鞋,裤腿,鞋有那种布面胶底的,也有厚棉鞋,总之不会出现在大城市大超市的产品,七元或八元可买到,裤子很皱,涤纶的,新的零售价不会超过30元。因穿的时间久变得有光泽,军绿色或蓝色,这种裤子同样不会出现在城市的超市里面,这跟城市是两个世界。偶尔会有一个穿迷彩裤子的人出现。
过了有好几个小时,这期间为了防止身体热量散发过快我换了很多种方式,后来裤子被拿过来示意我穿上,鞋子也套上了脚,我试图找到不久前被脱掉的袜子,我自己找到了一只,穿上,另一只是一只苍老黝黑略显浮肿的手递给我的,那手上好像还有裂口,城市里常年在垃圾堆里翻动的手就是这个样子。
期间,四五个人互相之间没有用任何语言交流过,偶尔有手机铃声或是信息提示声,听声音这些手机都不会是现在市面超过五百元的任何一款手机。有发信息的按键声,但没有人对着手机讲电话。
期间有个年轻的声音来问姓名,身份证号,还问,你们是来偷东西的吧,我很简单地回答,我没有偷东西,这个年轻的声音不能用普通话说出“2”,发音是“哪儿”的混合音上声。偏偏的我身份证号码中超过七个是2.导致证实了四五次才让他记清楚身份证号
期间听到雪臻说话:“我是天主教徒……”
透过编织袋,天色渐渐暗下来,我在想,为什么天黑得这么早呢?
四五个人也不开灯,曾开过十几分钟后来又关掉了。
期间看守们亦没有换班回家吃饭
期间,看守们的呼吸持续了多半时间很紧张,这让我觉得是我一个人在看守着他们四五个,除了冰凉的地板让我不舒服,我得想方设法抗拒体温的流失,每到意识一模糊我就会提醒自己不要睡着。
编织袋套头让我看不到外面,这让我觉得我离盲人陈光诚近了,他的眼睛看不到世界,他的眼睛看到了黑暗却一刻不放弃寻找光明。

体温仍然在流失,尽管后来穿上裤子有所缓解。右腰突然开始刺疼,怀疑被打骨裂。

夜黑了很久,他们抬起我,估计要转运了,我说我要再尿一次,他们同意了。尿完上车,这次是坐着,左右各坐了一人,袋子被拉得很紧,面包车出去的路和进来的路一样有右转变左掉头等动作,后来听声音好像走的是小路,有树枝刮过车体的声音,有车轮涉水的声音,车行了约不知道多少时间,有人用肢体示意我下车,有人要求把我头上的袋子拿掉;下车,走了几步,看到貌似派出所的建筑,但未见到牌子。押解的人大声喊着:谁值班啊。有人警员出来,四个,穿着制服,问什么事,押解的人说送一小偷来。
四个制服男像打了鸡血一样,赶紧将所学施展出来,试图以标准姿势接收我。但我无比配合让他们觉得所学无用,很失望地将我押送办公室,一路上我坚定重复地说,我没有偷东西
警号115159很兴奋,到了办公室,一大头黑脸的警察(没能记住警号,天亮后丫滴把警号撕下来了)示意115159上座为我做笔录,115159很谦虚地让大头来做,开始时大头用一张废纸来写,我说,得用正式笔录来写,大头说得先核实……

这时晚上22:00多了

很漫长……证实这是双堠派出所……
让一协警用山寨爱疯拍我右大腿的青瘀肿……


做笔录的办公室的日光灯在做完笔录没多久后开始剧烈地尖叫起来
做笔录的办公室有一张床,有被子,未叠,有两件上衣在被子上,我说我很冷,想找点东西,大头说这不合适,于是我一直冷,我上半身只穿着一件短袖jeep T-shirt,大头说这是名牌(我心想没告诉他,这衣服吊牌价998人民币呢。实际价值就那么二三十元。)

日光灯一直尖叫,大头和159等人将我转移到派出所侧边的房子,正式的审问室,墙上贴了消音材料。

协警和159等人轮流看守,我坐在椅子上,仍然担心在没有加衣服或盖厚东西的情况下睡着,一困得不行就站起来走动。右腰不时剧疼

终于到天亮,气温回升,可以放心咪一下了

早餐一馒头里面夹了榨菜,一小碗热大米粥,我吃的精光,榨菜里有沙子,但仍吞了下去。

夜里曾有穿貌似军统大衣的男子进来,说人应当现实点好什么的,看样子是国保,我说人与人之间允许人生观不同的,有滴人愿意像猪一样闭上眼睛不看这个世界,有的人愿意关心一下别人。……

早餐后趴在一审问椅上略补睡眠

……期间听到好像是沙沙的声音,要求警员帮忙买药,说打伤的地方很疼什么滴,警员说忍忍吧,派出所有规定啥的,这之后再没听见沙沙的声音

临近中午,貌似国保的人拿来一张纸,让写保证书,期间又问到来沂南干什么,我说来关注陈克斯,我说关注陈克斯不犯法吧。此人好像很震怒地说了句什么没听清。

写下保证书不再进入沂南,不再参与陈光诚的相关事情,这是整个过程中第二次从他们嘴里听到陈光诚三个字,第一次是做笔录时大头说陈光诚是美国汉奸。

保证书没让按指模。

貌似国保的人说要送我们走

又等到接近一点钟,说可以走了,问我要不要吃点再走?我说有就吃点吧,一个冷馒头,一个小碟里用酱油浸泡的杏仁。由一个年轻的没穿制服的女人拿来。

吃完。

即将出去屋子的渴望让这等待很漫长

终于出发,出了屋子,看到黄宾从派出所主楼里押了出来,上车时我看着他,他向我点了一下头。

仍然不知道送走是什么意思,车上加上我和黄宾共十一个人,黄宾最后一排,身边左右各一人,中间一排坐三人,我坐在第二排,左边是昨天在打人现场出现的一个中年短发西装男人,右边一协警,司机是出现在打人现场的司机,115159坐在副驾

车上了高速,最后到达郯城火车站,期间115159数度下车打电话及问路等

在郯城火车站,他们买了一箱水,四桶方便面

期间有一警服男,警号被撕掉,说话也温和,五官端正,比115159帅多了,他叫我晃晃。他问我初中文化是不是业余学的法律?我说逮着什么学什么!他71年的。

用一个袋子装了三瓶水两桶方便面,送我进站准备上K1159次开往广州的列车,期间不时突然条件反射一样抓紧我的衣服的肩部



站台上,我对115159说,今晚可以回去陪老婆 了吧?,他说,讨厌你们

我邀请115159去广州,他说不去

我问71年那警,要不要一起去广州?他说好,我说请他在广州泡广州妹子

列车进站,我弯腰提水和方便面,71年警又条件反射一样抓紧我的衣服的肩部

列车停稳,71年警没有上车的意思,我一一和71年警、115159握手,站在他们俩后面另一年轻制服男(好像不是协警)我也握了,对他们说,辛苦了。挥手致意,依依惜别。

车到新沂,仍然没有借到手机,我下车了。

致电大可,让我打车过去。


至此,回到了大监狱。

1 comment:

Anonymous said...

为啥挨打(曲调青海民歌青春舞曲)
他的家在山东临沂 您去过吗
沙沙晃晃雪殝黄宾都去过了
可是都被那帮人套头入袋
挨打一顿押回家乡, 哎呀哎哟
为了克斯光诚伟静陈家的人
临沂沂南县双堠镇东师古村
不是一次这样对待外来的人
(曲和词http://twitpic.com/6qtbp0
我第一次填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