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07-31

陈克贵家属关于拒绝接受两名指定律师的声明

陈克贵家属关于拒绝接受两名指定律师的声明

2012年4月27日凌晨,双堠镇镇长张健带领20多人,没有出具任何手续和所出示任何证件,闯入我们家里,对陈克贵和他母亲进行殴打,同时肆意破坏家中财物,陈克贵被迫进行防卫,在防卫过程中致使张健等人受伤,陈克贵当即打110报警并请求投案自首,后以故意杀人罪名被刑事拘留。

我们正式委托了斯伟江、丁锡奎作为陈克贵的辩护律师,但两位律师要求会见时却被告知,沂南法律援助中心已经为陈克贵指定了宋奎远和王海军律师。这是于法无据的、也是我们绝对不能接受的。

根据刑事诉讼法,犯罪嫌疑人或被告人的近亲属有权委托律师。在我们已经委托两位律师的情况下,沂南县公安局强行为其指定律师,一是浪费了国家的法律援助资源,二是剥夺了我们近亲属委托律师的权利。两位指定律师,分别来自山东同力兴国律师事务所和山东阳都律师事务所,而2006年有关政法机关通过沂南法律援助中心强行给陈光诚指定的律师,也恰恰来自这两个律所。两律师态度极恶劣,在法庭上完全没有维护陈光诚的权利,对控方和审判方的种种程序违法行为,予以毫不掩饰的配合。

陈克贵案如法炮制。违背陈克贵本人和家属的意愿,为其指定律师,使我们委托的律师无法为陈克贵提供法律帮助或辩护,这将对本案的公正性产生极大的负面影响。我们有理由担心,拒绝我们家属委托的律师尽早介入司法程序,是为了掩盖案件真相,包括陈克贵有可能遭遇报复性执法和酷刑等情况。

法律援助,是由政府设立的法律援助机构组织为经济困难或特殊案件的人给予无偿提供法律服务。但某些公检法等公权力机关,恶意利用法律援助制度,在近年来一些公众关注的案件里(杨佳案、北海杨在新案、贵州黎庆洪案),强行为不需法律援助的犯罪嫌疑人或被告人指定“听话”的律师,从而排斥当事人信任的、敢言的、真正能够保障其权利的律师,以达到掩盖真相、玩弄程序、操控庭审的目的,这严重侵害了公民的诉讼权利,扭曲了法律援助制度。对此应有足够的警惕。

作为陈克贵的家属,我们坚决反对有关部门强行指定律师的做法,强烈要求宋奎远、王海军两位律师立即退出本案。否则本案程序从一开始,就没有公正可言。

陈克贵的父亲:陈光福
陈克贵的母亲:任宗举
陈克贵的妻子:刘  芳
代书人:滕彪、李方平、刘卫国
2012年7月23日


陈光诚关于不接受陈克贵案指定律师的声明

我的侄子陈克贵因为无法忍受地方党政官员及雇用流氓的暴力殴打而进行自卫。被临沂地方当局以故意杀人的罪名抓捕,现仍关押在沂南县看守所。我们家人为他聘请的多位律师均不能见到他。当局声称已为陈克贵指派了法律援助律师,他们分别是: 沂南县阳都律师事务所的王海军律师及同力兴国律师事务所的宋奎远律师。到目前为止,两位律师没有为陈克贵做任何法律上的服务。06年我也是被当局强行指派了同样是这两个律师事务所的两位援助律师,他们在法庭上对控方的所有指控只会说“没有异意。”如今为陈可贵指派援助律师纯属故剧重演,其真正的目的是阻止我们自己的律师的参与,便于黑箱操作。在此情况下,援助律师是不法官员达到加害当事人的目的的拐杖,其实质是犯罪者的帮凶。为了维护我国法律的尊严,维护当事人的合法权益及律师的正当执业权,在此,我作为可贵的叔叔郑重声明:我们有丁锡奎,斯韦江等律师为陈克贵辩护,沂南县的王海军,宋魁元两位援助律师,我们不用你们,请自重赶快退出。

2012年7月24日
陈光诚

紧急关注:上海维权市民北戴河蒙难记

(编者注:上海维权市民在北戴河蒙难,发出紧急关注呼吁,此文源自电邮通信)

紧急关注:今天(2012年7月28日)我们九位上海访民到北戴河旅游避暑,走在路上被身戴胸牌的几个不知身份的人拦截盘问后再调来一部警车,从车上下来几名警察收了我们的身份证强制我们上了警车拉到河北煤矿休养院翻包大检查!现我们已被送到北京,被拘禁在接济站里!请求社会各界媒体关注我们的安危!李淑杰:13621631957.曹义宝:13661556116.阮萍:13818079773.项蕙兰:13482324297.王翠凤:13601776592.吉永玲:13651692285.刘文荣:13621683830.蓝贵孝:18221699714.王运祥:13918303678

人权何在?上海维权市民北戴河蒙难记


2012年7月20日,上海维权市民李玉芳、王扣玛等四人前往北戴河避暑(21日、22日是双休日,信访办休息不办公,又恰逢北京36度高温,所以想在北戴河避暑2天,等到星期一再信访),不料竟遭当局警方拦截、搜查、遣送、关押。时值中美新一轮人权对话之际,当局又制造了一起践踏人权的恶性事件。

7月20日星期五去北京的火车上刚好碰到几位上海访友,于是结伴同行。由于是周末,信访部门两天不办公。近两年因为北京警方向所有旅馆、宾馆下了警告通知,禁止上海所有上访市民入住,违者将遭严处(国人在自己的国土上竟没有入住旅馆的权利?在这个世界上一定找不出第二个国家, 抑或我们都是被通揖的罪犯?)。可以想象上海上访市民在北京的生存有多么艰难。加之北京天气炎热,于是我们想到了去北戴河避暑游玩两天再回北京。当晚23:23分到达北戴河。在进入游区检查站时,不知何故必须出示身份证并经电脑扫描。接着更意想不到是电脑上显示出一大串上海上访市民们黑名单。检查站所有警察马上紧张起来,叫我们拿好行李下车并对我们随身所有物品一一拍照。之后随即将我们移交给北戴河地区信访劝返处拘禁起来。第二天(21日)下午15:00点被上海驻京办从北戴河地区信访劝返处接走。22日上午12:00再被上海驻京办交由杨浦区工作组接回上海。回到上海被大桥街道信访办主任吴云海和大桥派出所民警直接送往军工路共青森林公园黑监狱关押。直至27日下午16:00点解除非法拘禁。整整七天,我就象一个被抓捕的遣逃罪犯,被河北、北京、上海等各地警察一路严加看押,最后送到共青森林公园“黑监狱”关押。然而恶梦并沒有结束:共青森林公园黑监狱简直就是人间地狱!

黑监狱长年没人住,阴暗潮湿,房子周围都是很深的草丛,死臭的河蚌到处都是;马桶里有蚂蝗,淋浴房里有蜈蚣,并从下水道里往外爬;房间里满是蚊子和不明飞虫,整个房间、包括被子等物品充满了一股浓烈、恶心的霉臭味;门外好多野狗野猫乱窜------。这哪是人住的地方,就是人犯,也该有起码生存环境吧。当局哪里把我们当人看。你们随意剥夺人的自由,又将我们当猪狗一样对待,你们还有一点人性吗?

就此我对他们提出抗议:要求换地方,改善拘禁环境。他们不理采。在共青森林公园黑监狱的三天,由于长时间被囚禁在空气不畅的房间里,吸入大量的霉味,身体感到不适,咽喉发痒咳嗽,头晕,没力气。祈求恶人发善心是不现实的。只有靠反抗争取权利。27日上午我再也无法忍受这种非人虐待,我以死抗争,割脉、头撞墙并大声呼叫。撞得我额头满是包。此景被看守发现并被他们阻止,此后他们对我严加看管;为了停止他们对我的迫害,最后我选择了绝食来抗争。毫无人性的看守,迫于我以死相博的压力,终于在下午16:00时我被解禁回家。回到家,我虽然感到全身酸痛,有气无力。但还是感到很欣慰,因为我明白了一个道理:自由和权利的获得,不能靠祈求和施舍,需要的是不懈地努力与抗争。

同时和我一起去北戴河避暑的还有王扣玛,他比我还更惨。他家房子被非法拆迁,母亲被关黑监狱迫害致死。他进京为母伸冤却遭来牢狱之灾,获刑一年半。在狱中被迫害,生命垂危,曾二次开出病危通知单,未能出狱已致残。这次2012年7月22日上午被多名警察押上1462次(北京到达上海)火车,23日上午到达上海。长宁区警方从府村路将他接到江苏路派出所,立即作讯问笔录。下午2时他感到身体不适,警方还是派了5个警察将他押送拘留所。在途中他身体已处在半昏迷状态,这才临时决定送王扣玛到长宁区中心医院进行抢救(在警方的搀扶下)。经诊断高血压220~225徘徊,生命随时出现危险。直到晚上11点半才释放回家。目前被警方多人24小时监视在家。

7月23、24两日,中美第17次人权对话。美国国务院人权事务助理国务卿波斯纳批评中国整体人权状况持续恶化。但中国外交部发言人洪磊说:“世界上没有哪个国家的人权状况是完美的。中国的人权状况到底是怎么样,中国人民最有发言权”。试问:中国人不能在自己的国土上行走,是人权得到改善了吗?随意剥夺公民的自由,对公民随意软禁、关押,是人权得到改善的表现吗?对公民冯正虎非法“囚禁”160余天,是人权状况取得的新进展?如此种种,洪磊,你能代表中国人民吗?

李玉芳:13817117957
[7/29/12 12:13:25 PM] 康素萍: 关注韩素华、李淑杰、曹义宝、阮萍、项蕙兰、王翠凤、吉永玲、刘文荣、蓝贵孝、王运祥的安危。呼吁北京警方无条件释放他们!
艾静: 紧急观注,蔡文君,陈燕燕,王月花,章燕,蔡银琬,翟美娣等,在秦皇岛宴友宾馆,今凌晨三点二十分在睡梦中被秦皇岛市局和上海市局抓捕,也无上访资料,就应是上海访民身份被抓,直接送往火车站,现在1462次火车上,明天到沪,请大家紧急观注他们到沪后命运!谢谢

2012-07-12

维权网:为被囚禁的陈光诚送羊肉的高兴波曾遭殴打

(维权网信息员方芳报道)本网信息员通过山东临沂的维权人士刘国慧获悉:陈光诚一家去年吃到了高兴波冒险潜入东师古村给他们送去的羊肉。

2011年2月14日,东北网友高兴波买了十五斤羊肉,千里迢迢赶到东师古,他是在当时网上公布的陈光诚被软禁在家中的视频中得知陈光诚出狱后一直想吃羊肉,但看守不让去买的消息。

他事先买了一件当时看守们的统一服装(军大衣)穿在身上,因为他会说当地的方言,事先对周围的环境和地理位置有充分的了解,所以趁着黑夜骗过了看守混进村子。

因无法靠近陈光诚的家,他就想到了到陈光诚家附近大喊陈光诚和袁伟静名字的办法,他知道盲人的听力都很好,在陈光诚家附近大喊陈光诚和袁伟静的名字,希望陈光诚一家能听到他的喊声,给被禁锢中的他们一家送去安慰和鼓励,也能让村民们了解外界很关注陈光诚,希望村民们消除恐惧,敢于帮助陈光诚一家。高兴波连续求助2户村民,向他们说明来意,希望得到他们的帮助,高兴波走进第三位村民家中,当时此户村民家中只有两个孩子,他们答应了高兴波的请求,高兴波一再致谢后放心的将羊肉放在这位村民家中。

陈光诚家周围几盏高功率的白炽灯和寂静黑暗的小山村形成鲜明的对比,高兴波冲着远远就能看到的聚集在陈光诚家附近的众多看守走过去,刚到跟前就被看守发现,问他干什么的,高兴波大喊:“陈光诚”;“陈光诚”, 看守立刻蜂拥而上,对高兴波进行疯狂殴打……

高兴波舍身前往东师古的壮举感动了千千万万的网友们,陈光诚有没有吃到高兴波送去的羊肉,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很多网友的心。

近日,一直关注陈光诚的临沂维权人士刘国慧从陈光诚妈妈的口中得知陈光诚家第二天早上6点多就收到了高兴波送的那些羊肉。

刘国慧告诉本网信息员:“我给陈光诚的妈妈和大哥讲述自己知道的和从网上了解到的去年网友探访陈光诚的事,当讲到高兴波冒险给陈光诚送羊肉和很多网友一直关心陈光诚有没有吃到那块羊肉时,光诚的妈妈非常感动,激动的连声说:“吃到了,吃到了,光诚吃到他送的羊肉了,那么大一包,我们一家都吃到了,只是一直不知道那羊肉是哪里来的,当时李先利(驻守陈光诚家的看守组长)给送进家里来的什么也没说,我们还寻思这么多羊肉是哪里来的呢?可惜,当时他(高兴波)喊“陈光诚”我们都没听到,可能他是在那3道防线之外,离我们家太远,不然光诚的耳朵那么灵肯定能听到。

“光福大哥告诉我第二天天还没亮,收到高兴波羊肉的那家人就设法通知他了,他拿到羊肉后大约6点,在距陈光诚家第一道防线被拦下,他要求进去给妈妈送羊肉,当时李先利正好在场,他接过羊肉向光福大哥保证一定把羊肉给送进去,并让他赶紧离开,光福大哥说看他当时说的很诚恳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把羊肉交给他了,当时也担心他不会给送进去或者上面不会让他送去,现在分析当时去的时候是早上6点,上面的头头们还没上班,还没来得及向下面部署,他们更不知道那羊肉是高兴波送来的。”

另外,刘国慧还告诉本网信息员,光诚的妈妈听了网友探访陈光诚的事非常感动,让她转达对高兴波及所有探访陈光诚的网友的感谢,老人家说现在能进来了欢迎他们来家里坐坐。

刘国慧说因为她个人能力有限,联系不上高兴波和探访陈光诚的朋友们,希望通过本网转达光诚妈妈对大家的感谢,同时她也希望曾经关注陈光诚的朋友们有空到东师古看看,亲身体验一下陈光诚翻过的那几道墙。

2012-07-09

维权网:陈光诚出逃看守全部受审


2012年7月8日 星期日


(维权网信息员奉能泉报道)近日,本网信息员获悉:陈光诚成功出逃后,当地政府曾怀疑有“良心看守”帮助陈光诚逃跑,指示公安部门将所有看守全部关起来审讯,重点怀疑对象更是连续审讯多次,最终确认陈光诚确实是自己翻墙逃跑的,整个逃出东师古的过程中没有得到任何人的帮助。

据东师古村民叙述:那些天看守陈光诚的人都不见了。东师古村里来了很多警察,他们说陈光诚跑了,到处搜查和调查,让村民提供线索。当时村民还以为陈光诚肯定被他们害死了,故意这样放风的,因为从陈光诚家出来只有一条小巷,中间还被一辆面包车挡着,靠近陈光诚的邻居要回家都得从面包车里爬过去,几十个人6道防线,1年多了没有一个人能进得去,说人跑了,村民怎么也不相信。

后来有人说在西师古村看到从河里爬出来的陈光诚,当时衣服全都湿透了,浑身是伤和泥,村民才相信陈光诚是真的逃出来了,但没有一个人给警方汇报和提供线索。

这么严密的看守说陈光诚自己逃跑的,上面也不相信,他们怀疑是陈光诚做通了在他家里的那几个看守的工作,有看守暗中帮助陈光诚逃跑的。所以让公安把看守全都关起来一个一个的审讯,重点怀疑对象更是多次审讯,审了几天也没审出来问题。

这些看守都是头目高兴建的亲戚和好友,是高兴建经过精挑细选和培养选拔出来的,经过审讯也确认他们都是值得信赖的,才将他们释放。

据说高兴建向上汇报时说这事全怪陈光诚,说他近两个月一直在屋里死不出来,结果被上面一顿臭骂。

据陈光诚的一位好友透露:陈光诚能成功逃出来真是天意。他说最近陈光诚告诉他,在策划逃跑时考虑到最大的危险和障碍是邻居家的那条狗,那条狗正好处在陈光诚策划的逃跑必经之路上,非常凶残,一见到人就狂叫不停。当时陈光诚逃跑时从家里揣了两个烧饼,那天陈光诚冒险翻过第一道墙,居然没听见狗叫。后来躲到邻居家的猪圈内直到翻越那道4米多高的墙,离开邻居家都没有听到狗叫。此事一直困扰着陈光诚,最近才知道,陈光诚逃跑那天邻居家人外出,将狗放到亲戚家去了,过了两天才牵回来。

陈光诚的好友说:“这真是天意。要不怎么就那么巧,正好那天狗不在家?用陈光诚的话说,当时最怕的就是那条狗,那条狗可厉害了,30个看守也比不上那一条狗。”

原文链接

刘国慧:陈光诚亲人讲述恐怖经历(图)

维权网首发

东师古,这个曾经神秘恐怖的“百慕大”,两年来让我魂牵梦绕的小山村,多少次我像“做贼”一样徘徊在它的四周。因 为到访这个小村,我被软禁20多天,在临沂看守所拘留1个月后又被监视居住半年,3次抄家,护照被作废,正在经营的服装店也被迫关闭。监视居住解除后迫不 得已流落他乡,回来后又被骚扰监控,直到陈光诚出走美国后的前不久,我才获得自由。过去的岁月已经让我和这个充满神秘色彩的小山村有了难以割舍的情结。

7月6日,我终于脚踏实地自由自在的走在东师古村的大街小巷上,可以尽情的穿梭在这个曾经被蒙上神秘面纱的“百慕大”的每一寸土地上,心中感慨万千。

来之前,曾和陈光福大哥联系过,大哥说:“来吧,现在解放了,我们说了算,什么时候来都行,上了车给我打电话,我去公路边接你。”

在东师古村口下了车,往日戒备森严凶神恶煞的看守和用于关押探访者及看守休息用的那两间平房已经无影无踪了。昨天临沂下了一天的大雨,路边大片的 树林和两面环抱小村的蒙河,让此地成为一个“天然的氧吧”,和喧嚣闷热的临沂城形成一个鲜明的对比,一股扑面而来的凉爽让我感觉精神一震。

我没有给光福大哥打电话,想独自享受一下脚踏实地自由自在地走在这片曾经是那么神秘和恐怖的土地上的感觉。虽然是第一次走进这个现在已经闻名天下 的小村,可这里的街道和村舍却让我感到是那样的熟悉,我明白这是因为两年来,我无数次的看过谷歌地图上和由过去走进过这个神秘小村的朋友亲手给我画出的小 村的详细分布图,这里的每一条大街小巷和陈光诚、陈光福家的位置和大门口的情形,已经深深地印在了我的脑海中。

毫不费力的来到陈光诚家所在的长长的曲折小巷,看到不远处的光诚家大门,向走在我前面不时回头看我的一位中年妇女问道:“请问这是陈光诚家吗?”

她满脸笑容回答说:“是的,是的,我给你看了锁着门呢。他妈妈没在家,可能出去玩去了,也可能去光福家了。你等着,我给你找去。”

我有点疑惑的问她:“你怎么知道我是去光诚家的?”

“一看见你我就知道是去光诚家的,我就想来告诉他妈妈,结果看见锁着门,家里没人。”

停顿一下又说一句:“这回你们能进来了!”

我们相视哈哈大笑,一下子感觉就像是早已熟悉的老朋友一样,我明白是我一进村就忙着到处拍照的举动“暴露”了我的来意。

我告诉她,我先去光福大哥家,已经和他约好了今天过来,过一会在回来再看光诚的妈妈。

她主动要求送我去光福家,并告诉我现在村西头还有县里派来的几个“扶贫工作组”的人,其实就是看守,只是不像原来那样明目张胆罢了,但有外人来他们肯定会向上面汇报的。

光诚家在村子的东北角,光福大哥家在西南角,到两家去几乎要走过整个村子。我告诉她我不怕工作组的人,还想看看他们和他们聊聊,如果碰到了我求之不得。

很遗憾那天工作组的人没有来(东师古是个只有140多户人家的小山村,只要是宽一点的巷子,基本都可以一眼望到头。我们从光诚家到大哥家,后来又回到光诚家,几乎走遍了村里的每一个角落,平常“扶贫工作组”常呆的地方我们都过去看了)。

我们边走边聊这些年光诚一家遭受的苦难和迫害,她告诉我外面只知道陈光诚一家始终被看守看着出不了门,可能都不知道陈光福去年几乎一年也被看着。她说:“陈光诚还有他妈妈时间长了由看守带着(押着)出去赶集,陈光福就惨了,被看了大半年呢,也不知怎么过的。”

她说:“现在光诚熬出头来了,你说光福怎么又摊上克贵这事?”

一句话我们两人脸上的笑容全没了,心情顿时沉重起来。

来到光福大哥家后,我和大哥大嫂兴高采烈的聊起来。不一会,那位热心大姐又把光诚的妈妈找来了,随后赶来的还有接到我今天过来消息的陈光诚的堂侄 陈华(护送陈光诚出西师古村的人)。以前和光福大哥、陈华已经很熟悉了,虽然和陈光诚的妈妈及大嫂还是第一次见面,我们却彼此感觉就像一家人一样,没有一 点陌生感。大家激动的说着熟悉的和对被隔断的日子里对方相互关心又不得而知的故事。

他们一家人一再表示感谢对我们外界这么多朋友对陈光诚的关注和帮助。我给他们讲了自己知道的和从网上了解到的关于探访陈光诚活动中据不完全统计的 241名探访者的悲壮故事。得知去年大规模探访活动中的有那么多人被抢劫被殴打,甚至连国际巨星蝙蝠侠贝尔都被打,光福大哥对妈妈说:“我也是后来听说 的,来的是全国各地的人,有的人身上带了很多钱,不但被殴打,结果手机和钱及随身物品都被抢了。走的时候有的人要求看守们偿还被抢去的钱,可是看守根本不 承认抢了钱。”光诚的妈妈听后即感动又气愤,老人连连说:“这么多人都是为了光诚被抢和挨打的,这份情我们一家人这辈子也没法还呀!”

我赶紧向老人纠正,您老人家千万不要这么想,不能说是为光诚,您要说我们是为光诚,那光诚牺牲了你们一家人的自由和幸福,你们一家人遭了这么多 罪,你们又是为了谁呢?如果要说感谢的话,我认为我最应该感谢的是您老人家。您生养教育了一个好儿子,鼓舞和教育了我们下定了坚定维权,不屈不饶的决心。

谈到陈光诚的出逃,老人感慨的说:“小袁(袁伟静)和光诚都说早晚会被困死,反正都是死,等死不如冒险试试。我坚决反对。我告诉他们你们不知道外面有多少人看着,出去就被砸死了,在外面被砸死还不如在家里我们一家人死在一起。”

老人继续说:“光诚跑的时候我出去了没在家,回来小袁小声告诉我说光诚跑了,我一听差点吓死了。我当时想这回光诚肯定被他们砸死了,根本就没想到 他会逃出去。每天小袁还向以前一样,往屋里端水装作是在给光诚洗脚,然后在假装洗完了,把水泼出去。小妮子(陈克斯)还像以前一样被他们几个人押着去上 学。虽然我们都急的吃不下饭睡不着觉,但还的装着像以前一样做饭吃饭,像没事一样。过了两三天没见有动静,小袁就跟我说,光诚说不定真逃出去了。我根本不 敢相信会有这种事,我们还是继续装作光诚在家一样,该做什么还做什么,一点也不敢让他们看出来。”

“又过了几天,突然来了那么多人,屋里屋外全是人,屋里都是公安,到处又翻又砸,屋顶上都给捅开了,没有他们找不到的地方,找一遍找不到他们还不 放心再找,问小袁光诚在哪里,怎么逃跑的。小袁不说,他们就打小袁,那么多人围着打,我当时寻思这回小袁是要被砸死了。后来他们又把小袁给带走了,留下我 和小妮子,也不让我们吃饭和睡觉,那两天满屋里都是人,走了一拨又来一拨的,也不知来了多少。后来小袁回来告诉我说光诚真跑了,我还是不相信。”

老人指着光福大哥说:“直到他来也这么说,和小袁在那里说光诚去美国大使馆了。我虽然不知道美国大使馆是什么地方,但看见小袁高兴的直拍手,看光福和小袁那个高兴劲我才相信光诚没有被砸死,是真的跑出去了。”

大嫂接着说:“在西师古刘元成家看到老五(陈光诚有4个哥哥),我都不相信是真的。他当时胳膊、腿上、身上到处都碰的一块块的没皮了,浑身都是 血,脚肿的这么大(用手在自己脚上比划着),浑身衣服都湿透了全是泥,脚上的鞋也是一个泥蛋,而且连鞋帮都掉下来了了。我说,老五你怎么弄成这样。他说他 是从河里过来,一路顺着河边连滚带爬过来的,自己也不知道摔倒了多少次。当时光福不在家,我又不敢给他打电话,只好把电话打给他的朋友。我们商量说要赶紧 把光诚送出去,陈华家门口一直都有看守,我不敢过去,就找人去把陈华找来。”

陈华说:“我见到我五叔时也不相信是真的,当时我们就想赶紧离开刘元成家,离开这附近,至于要去哪里,当时我们都没考虑。我找了第一辆车一说要拉 我五叔,把人家吓坏了,不管给多少钱人家死活不拉,后来只好又找一辆,这次没说拉谁,人家也没问,我们一口气跑出100里之外才下车。当时考虑先找个地方 躲躲,等过个1-2年再出来,我提议去云南,可去云南要坐车,火车要实名制,客车也有监控不能坐。”

陈华转向我说:“要离开沂南还不能走太远,我们就想到你了,所以给你打了电话。”

我接着说:“我那天出去了没在家,等辗转收到消息时已经快18:00点了。我当时心里特别难受,以为是光诚出事了,因为那段时间网上一直流传他病 危的消息。等我转了几次车,翻山越岭的赶到约定地点时已经是晚上21:00点多了。等到22:00点也不见你们,只好找人给你们打电话,得知你和你大叔 (陈光福)还有外面来的朋友在一起。我想你们可能招待朋友脱不开身,心想就等等吧,结果等了一夜也没等到你们,当确认光诚还“活着”时,我也就放心的回家 了。做梦也没想到你们把个大活人给运出去了,后来从网上看到陈光诚出逃了,国保又找我说“关心我”,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后来得知那一夜惊心动魄的精彩,我 那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是光诚出来的,我当时怎么也要去找你们的。”

当谈到嫂子又被传唤和可贵的案子时,我们的心情都很沉重。嫂子说她当时差点被打死,很害怕,生怕被他们打死,他们让我签字我就签,心想只要别把我 打死就行,到现在身上还有伤,脑子也不好使,就是现在说话也是说了上句忘了下句的。刚开始审讯时还被威胁要让她死在里面,根据她讲述的被传唤的过程和经 历,我们得知她不仅遭到威胁还被骗供和诱供。嫂子不识字,根本不知道询问笔录上写的是什么。她还说,我就不明白,当时可贵被很多人打得趴在地上起不来,我 去拉他都看不清可贵,当时确实是黑乎乎的没开灯,可他们一遍遍非让我说是开着灯的,不知是什么意思。”

来到光诚家实地查看了他翻越的那几道墙,我更加觉得光诚是多么了不起。别说一个盲人,就是身强力壮的人要翻过这几道墙恐怕也很困难。我们开玩笑说,将来邀请关注陈光诚的朋友来东师古举行一次别开生面的翻墙比赛,看有多少人翻得过去这几道墙。

我首先声明,我是肯定翻不过去的,我只能再次感叹光诚非凡的毅力和不屈的精神,由衷的说:“陈光诚,我们为你骄傲和自豪!”


往日重兵把守的进村之路

这个过道内平时聚集着10人左右,每天眼睁睁盯着他们一家

看守们用来遮风挡雨搭建窝棚的架子
 
从陈光福手指的地方到陈光诚家门口过去几十人把守,此处还停着一辆面包车横在路上,任何人不得入内。